艺术是一种从视觉上表达世界的手段
——赫伯特•里德(英)
1898年,在充满原始味道的蛮荒之地塔希提岛,保罗•高更在经历了一次生命危机之后,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,他以极大的热情费时一个月完成了哲理性作品《我们从那里来?我们是谁?我们往那里去?》。作品犹如贝多芬交响曲《命运》的回声,又似现代版中国屈原的《天问》,使人振龙发聩。其命题影响了20世纪现代主义浪潮的流向。一百多年过去了,高更对生命本质的感悟、对生活现状的反思、对生存环境的忧虑时至今日仍闪耀着人文主义的光辉。
浏览世界艺术史再次领略和拜读后印象主义大师的作品,我以为塞尚被称为“现代主义
绘画之父”其在艺术史上的贡献似更多的在于对古典主义绘画的打破,从视觉形态上对绘画艺术进行了革命改造,而高更本人反对印象派的“纯客观主义”,创作灵感来自内心世界,其作品颇具象征意味和原始感,因此西方一些艺术史家把高更视为象征主义画家,尊其为“现代主义精神先驱”。
回顾现代艺术史,给我以深刻启迪:一件有深度(表达一定的“观念”—idta)的作品似不应被轻易解读,如“看图说话”般直白,即使能引起视觉愉悦,也不是一件深刻的作品绘画除了追求“有意味的形式”外,还应该在内容上表达作者对生命的关爱,对生活的关照及对生存方式的审美批判。版画不同于文学和哲学,诉诸于文学和逻辑,而是通过直观形象来表达作者对客观世界的评价并抒发内心的情感。寻找生命的意义是我们作为人类的不懈追求。作为心灵、肉体和精神的综合体,追本求源,还朴归真,回答高更命题的正确结论应是:人类来自大自然;人是社会环境的动物;大自然是人类的最后家园。
机器是工业时代的象征,同时,也是社会发展的动力,代表着现代文明的进步。关注世事,关爱自然,反映生活是艺术家的天职,也是其生命、生活、生存的方式和意义所在。因此,创造出一种独特的画面,自然与工业之间的被迫组合,
一种别样的“人工自然”始终是我艺术尝试和探索的目标。
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已成趋势,国际竞争和文明冲突愈演愈烈,西方发达国家已进入后工业时代和知识经济时代,日渐快速发展的城市化对自然环境的侵蚀,我国正处在由落后的农业国向工业现代化转变,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度的社会变更中,在充满希望的发展中,我们所处的星球也面临深刻的危机和挑战:工业的污染、农村的贫困、环境的破坏、道德的沦丧、文化的扭曲、战争的阴影……对这一切嬗变或畸变,凡有良知的人都会焦虑与不安。正是在这种心境下,我创作了《苞米•系列》。我的“苞米”虽是物质生命却不是自然产物,而是工业污染、战争梦魇的场景,这是一种象征,一种超越现实的“自然”。
版画创作是很独立、很个人的事,虽没其他画种那么有激情一挥而就,但却是复杂而有趣的过程。题材只是个人所关注的不同的一个点,对社会和事物的不同看法。通过这个点,用不同的手法、不同的语言来表达你的内心世界。
一望无际的玉米地,一穗穗成熟的玉米插在玉米杆上,风吹过,长长的叶子飞舞起来。我时常觉得植物也是有灵性的。许多事物与环境都会对我产生影响,让我去表现思考后的结果,画面中呈现出的物体定是我关注的一个领域和世界。空气中飘荡着石油的香气,成长的工业、环境的改变,无疑都是我作品中寻求的一个精神主题,一个符合这个主题的媒介,转基因食品的出现,更增加了我们的怀旧情节。一幅作品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有意味的形式和内心情感的转化,而是刻刀向木转印于纸上形成一幅图画的过程。我喜欢这种过程,对于版画,我更偏爱木刻,那些有灵性的木版会在你的刀下产生出各种各样的形来,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些形留在记忆里,根深蒂固,挥之不去,她使我成长,使我成熟,让我做好每一幅版画。
陈彦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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